【琅琊榜】【甄黎】苏宅风雨（十三）。垂垂老（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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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内个……好像有那么一丢丢虐。。bu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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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那以后，我开始数着天数过日子，呕血的次数越来越多，高烧的时间也越来越长，脸色也不再如从前那般精神了。
于是我想了一个办法。
就是让自己忙起来。
更忙。
把原来不该自己操心的琐事也揽了过来。
只有这样，我耳边听到的才不会是“你怎么了”，而是“最近忙，辛苦了”。
当然，甄平只问过前面那句话。不止一次。
实在搪塞不住的时候我就干脆告诉他，我发烧了。
烧多久了？
不久。
着凉了？
累的吧。
有些事情交给底下人做就好了。
非常之时。
哦。
于是脸上被丢上了一块冷水浸过的帕子。
伸手一脸冷漠地把它扯下来，然后笑骂了那人一声。
你他妈说句辛苦了会死啊。
那人头也不回丢下一句。
该。
然后，就没有然后了。
等人走后我无奈摇了摇头，精神渐弱，糊弄人的功夫倒是渐长。
……
一回刚经历完一次大动作，又有人命被算入其中，用来当作垫脚石。每当此时，宗主总要自己一人静上许久。
我端着茶水进去，放置在他面前，然后跪坐在一旁安静地翻弄起了盆中的碳火。
窗外的树叶，被风吹得沙沙作响。鏦鏦铮铮，犹如金铁皆鸣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，那思绪飘远的青年悠悠开口，语气是少见的悲凉。
“……黎纲，若有一天……我真的撑不住倒下，再也起不来了……你跟甄平，要替我打理好江左盟……”
……
听他所言，心中一凉。
不知为何忽然就听不清身前那人的话了。
离那隐士所告知的期限，已经不远了。其实就算他不说，我自己也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……我的日子真的不多了。
从前我从未害怕过它的来临，因为凡事总有代价，既然我选择了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，就不能有悔，也不会后悔。
但现在……我怎么忽然害怕起来。
忽然不知道，若是我先一步宗主离去，会不会影响苏宅正常的秩序，会不会扰乱宗主的计划……忽然不知道，若我骤然倒下，甄平会如何，究竟会承受多少痛苦，然后以一人之力再次承担起两人的责任……
若当时我没有选择以命换记忆，那是我的自私。而如今，择情义而弃命……
同样是我的自私。
……
“……黎纲？”
耳边听见了几声呼唤。
突然回过了神。眼眶在不觉之中有些微热。
“……啊？宗主您叫我？”
“你怎么走神了？我喊了你许久。”
忙眨了眨眼睛，恢复了常态。
“哦……可能最近琐事太多……”
想了想又道。
“宗主您别说这样的话，有晏大夫和蔺少阁主在呢，不会有事的。”
……
三月春围如期而至，我与甄平留守在金陵，以去宗主的后顾之忧。几日清空了整个苏宅，留给了誉王和夏江一个空落落的院子。
这日深夜，正躺在床榻上昏昏沉沉地烧着，突然听见有手下来禀，说童路回来了。
顿时顾不了那么多，睁眼起身。
甄平与我差不多时候到前厅，只见他满面怒色，反手一抽，一柄长剑就要向那跪在地上的人刺去。
我眉心一紧，眼疾手快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，因为身子虚，拼上全力才止住了他的动作。
由于魂离，我知道童路背叛的原因，尽管同样失望至极，但也能理解他的被逼无奈，因这一点，我比甄平要存些理智。今日他忽然出现，定然是有原因。
感受到手中那手腕的紧绷，五指微微收紧，暗示人稍安勿躁。
“你先别急，听听童路怎么说。”
甄平眸光沉冷，举剑之手并未放下，而是将剑锋退离人咽喉半寸。
“说！”
只见跪在地上的青年一脸焦急。
“黎舵主，甄舵主，你们快想想办法吧，誉王要谋反！他已经去联络庆历军了！”
“什么？”
“什么！”
一个消息犹如平地惊雷，着实将我们的心口狠狠一震。
“真的！你们信我！我可以拿命发誓！”
青年着急地证明着自己。
多年的风雨让我很快冷静下来，偏头朝身边的人道。
“甄平，这不是小事，若是真的，我们动作要快。”
沉吟片刻，那人收剑归鞘。
“我现在就去了解如今金陵的情况。”
“好。我去问问宫里的消息。”
二人翻身上马，分头行动，刻不容缓。
童路所言看来不假。
回程之时，拽着缰绳的我大脑中有片刻的黑暗，强制自己清醒，硬撑着赶回了苏宅。比甄平稍晚了一步。
天已微亮。
交换了信息，当机立断，要冲出京城，将这个消息传去九安山，不惜一切代价。
……
“黎纲，你留在这里，我跟童路冲出去。”
一把打开了那人抓在我胳膊上的手。
“你他妈别废话！你以为他们会让我们轻易走出去吗，不是重兵把守城门才怪！多一个人多分胜算。别说了，没什么好商量的！”
……
为了不让人起疑心，我们只去了三人。
守城的士兵横戟拦下，冷冷二字。
“令牌。”
三人对视一眼，甄平翻身下马，乘人不备，骤然利落挥剑，斩下了面前士兵的首级。
一道鲜血泼洒而出，如同一声号令。
我二人足尖一蹬，飞身下马，抽出了自己手中的利剑。满眼满心都是视死如归，遇神杀神，遇佛杀佛。
有更多的士兵涌了过来，将我们的退路生生截断。
挥剑斩下一个士兵的首级，顾不得擦去溅在脸上那滚烫的鲜血，嘴角勾起冷笑。
截退路有个屁用。老子他妈不需要退路！
三人杀出一条血路，我上前费力撑开城门。只听背后骤然一声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。
猛然回头，只见童路扑身上前，替我挡去了致命的一枪。而那一枪直入他的喉骨，热血染红了全身。
他无力地合上了眼。
顾不上悲痛，指着城门的口子朝甄平大吼：
“甄平！快！你快走！”
那人搬起墙边的梯子，横举丢过去，阻碍了一帮士兵片刻，头也不回的吼道：
“那你呢？！”
“这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管我？！”
“我不管！要走一起走！！”
被暂时拦住的士兵很快便又冲了过来。
我正撑着城门，只见一把剑朝我刺来，放开手抵挡已是不及，正准备承受这一剑，然而下一刻身上却没有预料的疼痛。
甄平拦在我身前，左肩中了一剑。
我倏地怒起，从甄平身后闪身而出，翻腕出手，夺了持枪之人的性命。
幸而一剑并不致命。
但不幸的是，城门随之合上了。
暂时想不了那么多，二人搬起手边能搬动之物砸了过去，又争取了片刻时间。
得了一时之空，才有心跟人算账，一时间瞠圆了双眼，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就是一阵大吼：
“你他妈懂不懂什么叫顾全大局！再不走我们一个都走不了！”
那人也是固执得可怕，见他同样是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吼着同一句话：
“一起走！！”
“操你娘的！你知不知道老子就算走出这里也活不了多久了！”
下一刹那……
世界似乎突然安静了。
没有了半分嘈杂。
……
看着那人怔了怔。
“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我死死睁着眼睛，一眨也不眨……
而眼泪……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。
“老子他娘的记忆是拿命换的！这样你懂了？！”
骤然之间，只见那人的眸子通红如血。
没有等他反应，那帮士兵又冲了过来。
我拉开城门，就要把人推出去。却被他死死扣住了手。
“黎纲你他妈个混蛋！！”
没有理会他。
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，一把拽起便将他丢出了门外。
而同时，几柄长枪也刺入了我的身体。
身子一软，呕出一口鲜血，吃力地朝着门外留下了两个字。
“快走……”
城门的最后一道缝隙合上。
……
我再也看不见门口的那人。
……
又是一枪刺入了我的心脏。
……
气息终止前的最后一个念头……
这辈子如此了结……值了。
阖上眼眸，让最后一滴泪滚落。
……
太阳没有再升起。
但我知道，那个清晨，那个城门，血流成河。
……
（未完待续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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